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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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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3 章

葉凝然的速度依舊不夠快,他們一遍又一遍的練習一直到葉凝然精疲力盡。

“你要勤加練習,不可懈怠。”顧長淵說。

“知道了。”葉凝然覺得顧長淵嚴肅起來的樣子,簡直像是一個老夫子。

“還有一件事。”

“什麽還有一個招式嗎?”葉凝然沒有聽清。

“今天我實在是有點累了,休息一下,明天再教我吧。”

“我說還有一件事情,我要囑咐你。”顧長淵重覆一下自己的話。

葉凝然猜想一定是關於顧嵐的事情。

擔心她沒有辦法照顧好一個小孩,沒有辦法做好一個母親。

“你放心,我既然認下了他,就一定會把他當成親生兒子一樣對待,竭盡我所能去保護他,愛護他,絕不會讓他受一點委屈。”

“不是關於顧嵐的事情?”

“那是什麽事情?”

顧長淵表情嚴肅,語氣深沈:“戰場兇險無比,每個人都有喪生沙場的可能,我也不例外。”

“若真的有一天我戰死沙場,顧家房產地契都由你來繼承。”顧長淵從腰帶裏拿出一枚銅鑰匙。

葉凝然從未見過這把鑰匙,不知道能打開什麽地方的鎖。

“牡丹苑東墻往西走二十七步的地磚下,埋著一個箱子,箱子裏面鎖著家裏的所有地契,田契。”

葉凝然沒有接顧長淵手中的鑰匙,而是遲疑的望著他。顧長淵是在軍營裏一步一步打拼起來,攢下的俸祿幾乎全部投到了房子和田地上。除此之外,他可以說是沒有什麽多餘的財產。

顧長淵現在把裝著房產地契的鑰匙交給他,算是將自己所有的財產全部拱手讓人。

“你不怕當你凱旋而歸之時,連房子都沒有了嗎?”

“想賣就賣好了。”顧長淵無所謂道。

“我對宅子並無執念,會買下宅子是為了將家人從鄉下接出來,如今,二弟回了老家,母親住在鄉下莊子上,兩人各有各的住處,我常年征戰在外。宅子只有你和顧嵐住罷了。”顧長淵說。

“你們兩個若是想搬到別處去住,我也絕不阻攔。”

“你放心好了,我是開玩笑的,我還沒有窮到要去將你的宅子賣掉。”葉凝然從顧長淵手中一把奪過鑰匙。

該告別的已經告了別,該囑托的也已經全部囑托完畢。

葉凝然沒有在磨蹭,而是選擇了次日啟程。

侯爺對葉凝然在談話後的第二日啟程,有些不滿,這不就是挑明了告訴他自己,就是要和他唱反調,不想要孩子嗎?

但是侯爺也只是短短的生氣了,兩秒鐘就又被和女兒的離別傷感淹沒。

葉凝然最開始說要來邊疆戍邊的時候,我也心裏面是一萬個不樂意,他軟的如同澆花一般的女兒,怎麽受得了邊疆如此惡劣的天氣,如此糟糕的環境。

沒想到現在心裏竟然也生出了幾分想將女兒留在軍營的荒唐想法。

葉凝然再次與眾人告別後,帶著顧嵐踏上了回京的路程。

顧長淵這一次安排的十分妥當,一路上不要說有敵人,半個小毛賊的身影都沒能遇到。

葉凝然平平安安的回到了京城。

早就收到消息的長公主,第一時間去迎接了自己的女兒和大外孫。

顧嵐第一次見到自己的外婆就被驚呆了。

他心想,難怪母親是個美人。

外婆長的便是如同天仙一般的人物。

葉凝然和孩子被接到侯府住了一夜,剛開始的時候,孩子還有些靦腆,不好意思和長公主說話,但長公主對這個大外孫卻是非常喜歡。

她從葉凝然成婚之際就已經開始盼望著自己能有一個孫子或者孫女,但是顧長淵常年征戰在外,她這個夢想落了空,沒想到,失望了多年,竟在一瞬間忽然冒出來了一個大外孫。

長公主希望兩人能多在侯府裏面住幾天,葉凝然去婉拒了長公主的提議,將小玉帶回了家,說是家中許久沒人,還是要早些回去打理一下。

葉凝然說要回去長公主也沒有強留,反正女兒已經回到京城,兩人以後想要見面會方便的多,沒必要急於一時。

葉凝然自從回到京城之後,一直深居簡出,除了偶爾回幾次侯府,看我掌握住其餘的時間,幾乎全部呆在家的佛堂裏。

將軍府是顧長淵從另一戶人家手中買來的宅子,前一任主人家的夫人是個吃齋念佛之人,佛堂裏面請了幾尊佛像,每日參拜。

等到他們一家住進去,無人信奉神明佛堂,佛堂日漸荒廢。

葉凝然是在回家後的某個夜晚,總覺心神不寧,按理來說,京城裏與要比邊疆安穩的多,不知為何,反倒實在安全的地方睡不著覺了。

葉凝然一個人披著衣服在院子裏散步,走著走著,發現自己走到了荒廢的佛堂。

她外面並沒有落鎖,門被輕輕推開,裏面的方向布滿了灰塵和蛛網。

葉凝然用身上的帕子去清理佛像,過程十分治愈。

她在佛堂坐了一宿,倒是比在臥室裏面心情更加平靜,在此之後,便每日都要來佛堂裏面坐上幾個時辰。

不停的向神明祈禱未來不會有親人死亡。

京城裏面關於葉凝然的傳言又起,與之前不同,這一次傳言中並不是說他水性楊花紅杏出墻,反而說起她的癡情愛戀。

主動願意跟隨丈夫去邊疆戍邊,在建設了戰場的殘酷常跪於佛前,為丈夫祈禱平安。

多麽的癡情啊!

開始傳言傳的並沒有太過廣泛,不過,葉凝然當年追求顧長淵的事情又被翻了出來。

葉凝然當初追顧長淵時不管不顧,恨不得變成一張狗皮膏藥粘到顧長淵的身上京城裏的所有人都對他的行為感到不恥,也會在背後偷偷笑話,但是沒有人會質疑葉凝然對顧長淵的真心。

兩者一結合就完全就是愛到無法自拔。

從前對葉凝然喜歡林子昂,兩人不清不楚的傳言灰飛煙滅。

這些傳言傳到葉凝然的耳朵裏,葉凝然淡然一笑,她常跪於佛前,的確是在祈求上天有憐憫之心,所以勉強可以算是為顧長淵祈禱。

葉凝然的日子很平靜。

宅子裏面沒有煩人的婆婆,搗亂的小叔子,葉凝然成了真正的當家人。

顧嵐成了府裏的小少爺,葉凝然一開始還擔心他出來京城會有許多不習慣的地方,但他要比葉凝然的想象中好許多,沒兩天就適應了京城的生活。

他刻苦學習,每日都要早起讀書,還不忘強身健體,希望能像父親和外公一樣征戰沙場,報效國家,同時也為親生父母報仇。

葉凝然很是欣慰,他能遇到一個這麽好的孩子。

冬去春來又過了半年的光景。

葉凝然收到前線的來信,秦國軍隊大獲全勝,更重要的是她的父親沒有戰亡,林子昂沒有殘疾,所有人都好好的活著。

葉凝然看著信上的字留下了激動的淚水。

顧嵐經過小半年的學習,認識的是越來越多,已經能讀懂書信,他知道這是父親寫的家書。

母親落淚,一定是太過思念父親和外公。

顧嵐主動上前給了葉凝然一個擁抱。

葉凝然很自然地抱著他。

“不好了,不好了!”小月的尖叫聲打斷了兩人母慈子孝的畫面。

“出什麽事了,你慌什麽?”葉凝然問。

“二爺回來了!”

“顧長仲。”

小月點頭。

“他怎麽會回來?”

小月道:“不知道,我命令幾個家丁攔住他,他正在門前吵嚷呢,街上還圍了不少百姓在看熱鬧。”

葉凝然記得顧長淵當初立下了顧長仲考不中秀才不許回京城來的誓言。

難道這個草包真的走了狗屎運,考出秀才了。

葉凝然其實要去大門口查看情況,顧嵐雖不知道二人口中的人是誰?但是他察覺到了葉凝然眼神中的敵意,怕自己的母親吃虧,想跟著一起去看看。

“你就不要出去了。”

“在屋裏好生呆著。”

葉凝然害怕顧長仲地痞無賴的模樣會嚇到顧嵐。

顧嵐現在再沈穩也只是一個七歲的小孩子,需要大人的保護。

葉凝然帶著小月趕到大門口。

顧長仲正和一群家丁破口大罵,滿嘴汙言穢語。

顧長仲一見葉凝然從院子裏走出來,想要直接沖進來,幾個家丁手拉著手形成一道人墻,攔著他,才沒讓他沖過來。

“這是在鬧什麽?”

“你這個賤人,還有臉出來。”

“我問你母親呢?”顧長仲想回府被攔著時,第一時間就是要找顧老夫人給他撐腰,沒想到從家丁的口中得到了顧老夫人被送到了京郊外的莊子裏。

他知道大哥一向孝順,不可能將母親發到莊子上去過苦日子,肯定是葉凝然這個毒婦的手筆。

這個毒婦陷害了他,又陷害了母親。將他們兩個人全部趕走,好在顧家稱王稱霸。

“婆母在莊子上養病呢。”葉凝然淡定的回答。

對外宣稱養病已經是給她最大的體面了。

“我不信!”

顧長仲不相信葉凝然的說辭。

“母親既然病了,為何我在老家沒能收到半天消息?”

“你兄長怕影響你讀書,婆母怕自己的病怕耽誤你的前程,他們可都是用心良苦啊。”

“你當時當著母親兄長的面立下不考上功名,絕不回京城的誓言,如今既回來了,可是考上了功名。”葉凝然高聲質問。

此話一出,顧長仲瞬間啞了嗓子,方才囂張的氣勢也弱了下來。

他當然沒有考上秀才。

他當時回老家,顧老夫人心疼他,偷偷給他塞了許多銀子。

老家貧窮,他回老家後成了當地的土財主,雖說老家沒有京城繁華富貴,但是想要找樂子也能找到他拿著錢在家中大肆揮霍,完全沒有將顧長淵囑咐他讀書的話聽進去。

錢總有花完的一天,他想給顧老夫人寫一封信,要些錢,後來又一想,時間過去了這麽久,也許顧長淵就不再生氣了,母親在幫他勸上幾句,他就又可以回到京城來,想榮華富貴了。

雖然說在家裏面當個土財主不錯,身邊的人都沒見過什麽大世面,將他捧作大人物,借著顧長淵在外的威名,可以狐假虎威,無惡不作,不過還得是繁華的京城,更讓他心心念念。

顧長仲打定主意用借來的一些銀兩做盤纏,從老家趕回京城來,沒想到被一眾家丁攔在了大門外,他自然是氣不打一出來,又得知了自己唯一的靠山被送去了莊子上。

葉凝然一瞧他的神情,就知道自己的猜想準沒錯:“你不說話,看來是沒考中了。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還是遵守誓言吧。”

他轉頭對小月說:“小月吩咐府裏的下人準備一輛馬車送二爺回老家。”

“我不回去。”顧長仲條件反射的喊出來。

看熱鬧的百姓們聽到顧長仲如此死皮賴臉的要賴將軍府門口,忍不住離開時竊竊私語。

“顧將軍可是蓋世的英雄,怎麽一母同胞的兄弟竟如此窩囊。”

“這位顧家二爺可是青樓主管的常客。”

“難怪讀書,會讀不進去一樣,原來是被勾了魂啊。”

“你看他這面相,就不是當官的面相。”

“……”

百姓們你一句我一句,顧長仲臉上有些臊的慌,但是他不想就此乖乖的回老家。

“我自然是會回老家,不會賴在這裏不走,這一次回來是為了探望母親。”顧長仲把顧老夫人扯出來做擋箭牌。

兒子探望母親,任誰也沒有阻攔的道理。

“既然如此,我馬上派人送你去城外的莊子上。”

葉凝然絲毫不怕他們母子見面。

顧老夫人做什麽醜事心裏清楚,她沒臉將自己的醜事告訴最疼愛的兒子,哪怕是見面也必然會順著外面所宣布的一樣,聲稱自己病了。

況且,況且顧老夫人到莊子上過了一段時間後就真的病了。

葉凝然叫大夫去給她治療,要囑咐大夫不要叫她輕易死掉,也不寵給她完全治好,要讓她一直病急纏身,嘗盡病痛折磨。

顧長仲要是去了莊子裏還不老實就幹脆把他一起關在莊子裏面,對外只用說一句,兒子見了母親生病在床,著實心疼,要一直侍奉在母親身旁。

沒有人會去細究顧長仲究竟是不是自願留在莊子裏?是不是自願的侍奉母親。

“我今日舟車勞頓,累了。”

顧長仲找借口拖延,好不容易才回了京城,必須要好好玩上一番。

他離開的這個時間,京城又新開了兩家青樓,出了幾個年輕貌美的花魁,他今晚得去瞧瞧。

“你不讓我回府中住,最起碼也要在外面給我找一家像模像樣的客棧。”

葉凝然叫了一個下人去陪著顧長仲去了間舒適的客棧住下。

顧長仲挑中了京城裏最奢靡的一間客棧,又是叫下人去給他買了好些東西,才消停。

晚上,葉凝然在佛堂裏面點上香燭,拜謝各路神仙。

葉凝然不知道秦國的勝利是否脫了神仙的福?不過她覺得,既然自己曾經有所求,總歸要拜一拜。

葉凝然三叩首,把香放入香爐裏,忽然一陣涼風吹過,佛前的兩根蠟燭瞬間熄滅。

屋子一片漆黑混亂中,小月打破了桌子上上供的瓷碗。

好一會兒後,葉凝然才在混亂中找出了火折子,將蠟燭重新點燃。

“你沒事吧?”葉凝然看小月的手一直往外冒出鮮血。

“不小心被瓷片劃破手掌。”小月說。

“我先幫你止血。”

葉凝然帶著小月回臥房,翻找藥物止血,誰也沒有多想佛堂裏面發生的事情,殊不知那是噩夢開始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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